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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金和張銀的故事
有戶莊戶人家,就哥倆,老大叫張金,老二叫張銀。爸媽早死,哥倆相依為命,哥哥種地供弟弟念書。哥哥一心一意種地,精耕細(xì)作,按季適時,所以莊稼長勢總比人家的好三分,收成也比人家家的多兩成;弟弟讀書也專心致志,成天抱著本書,簡直入了迷。后來哥哥娶了媳婦,日子過得還算安穩(wěn),哥嫂一年四季,面朝黃土背朝天,也真不易。
這天,哥嫂在地里鏟地,太陽曬得人渾身冒油,喉嚨里像著了火,兩人實在渴得連腿都邁不開了,等鏟到地頭,正好有人從地頭路過,就讓捎個口信,讓張銀給送罐子水來。張銀得到信,忙拎了一罐子水出了門,他一手拎著罐子,一手拿著本書看,半道上絆了一跤,把水罐子弄打了,他折回家來,心想再拎一罐子水去,可就是再也找不著罐子,再一想,反正他們也快該收工了,不如看一會書。
再說,這哥嫂倆坐在地頭等弟弟送水來,左等右等,總也見不到個人影兒,哥哥說:“興許信沒捎到,也該收工了,咱走吧!”兩個人便回家了。
到家一看,弟弟正盤腿坐炕上看書哩!哥哥問弟弟:“讓人捎信給送水,信捎到?jīng)]有?”張銀看書正入迷,順口答應(yīng)了聲:“捎到了!”也沒提打碎罐子的事,嫂子一看弟弟這副不理不睬的樣子,心里不痛快,便說上三七了:“只聽人說有老老爺子,今兒才知道還有個少老爺子,累死累活地供他讀書,連口水都不給送!
從這以后,嫂子的嘴就有空不饒人,說:“讀書能頂飯吃,還是能頂衣穿?”“生就的搬土拉疙瘩的命,偏偏要充假斯文,雞窩里還能飛出個金鳳凰?”
嫂子這么每天敲打,張銀越尋思越不是滋味,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,到哪去了?他順著大道往前走,來到城里,他能干什么呢?肩不能挑,手不能提,身上帶的兩個錢也花完了,這才知在家日日好,出外事事難,只好靠擺字?jǐn)偦祜埑浴?/p>
說來也巧,就在張銀擺字?jǐn)偟膶γ,有家大買賣鋪,叫“德勝隆”,這天晌午時候,伙計們都吃飯去了,掌柜的坐在門前照料鋪子,他坐柜臺里抽煙,就瞅著馬路當(dāng)中有個錚亮錚亮的大錢,有錢人見錢就眼開,他放下煙袋,趕忙跑出柜臺到馬路上去撿,可到跟前一看,哪是錢?是一攤吐沫。他心想:我眼也沒花呀,看得清清楚楚的,明明是個大錢嘛,怎么是灘吐沫呢?他回柜臺里,再坐凳子上抽煙,一邊抽,一邊又仔細(xì)地往馬路上瞅,一瞅還是個大錢,這一次,他連煙袋也沒顧得放下,眼睛一眨也沒有眨地瞪著那大錢,朝馬路上走去?墒牵礁耙豢,還是攤吐沫。他只好長嘆了口氣,跺了一腳再回柜臺里坐著去了,這工夫,恰恰張銀打這路過,一彎腰撿起了個大錢,掌柜的見此情景,就把張銀叫到跟前問:“你撿的是啥?”
“一個大錢呀!”
“你是干啥的?”
“擺字?jǐn)偟!?/p>
掌柜的點了點頭,說:“真像俗話說的那樣:命里有錢終歸有,命里無錢莫強(qiáng)求啊!看來斧命不錯,你擺字?jǐn)傄惶炷軖甓嗌馘X?”
張銀說:“連三頓飯錢都不夠!
掌柜的說:“到我店里來當(dāng)個伙計吧!”
張銀說:“行!”
就這樣,張銀在“德勝隆”當(dāng)上了伙計。
到了年終,店里結(jié)帳,這帳,弄來弄去,就是弄不清,張銀讀的書多,能袖里吞金,就讓掌柜的交給他算,掌柜的問他:“要幾個幫手?”他說:“一個也不要,自己一個人,就忙得過來了。”
掌柜的有些不信,伙計們卻示意掌柜的讓他弄,其實,大伙是想看他的笑話,張銀接過帳目,也不算盤,小數(shù)心算,大數(shù)手掐,只一宿工夫,就把帳目弄得清清楚楚,一條一款都工工整整地寫在帳本上,大伙對張銀都服氣了,掌柜的便讓他當(dāng)了二老板。
柜上每年秋天都得出去辦貨,這年剛?cè)肭,掌柜的就讓張銀出去辦貨,張銀領(lǐng)著兩個伙計來到一個大碼頭,找了個店住下了。半個月過去了,張銀的貨還沒辦成:一個月過去了,張銀的貨還是沒辦成,兩個伙計都沉不住氣了,一個勁催他,他總是說:“不慌,不慌。”
他整天就在碼頭上東游游,西查查,西尋尋,別的辦貨人都車載船裝的啟程了,店里就剩下他們了,張銀呢,還是成天在街上轉(zhuǎn)悠。
這天張銀從街上轉(zhuǎn)悠回來,對伙計們說:“貨已辦好了!買的是中藥黃柏和大黃!眱蓚伙計說:“掌柜的,咱‘德勝隆’又不是中藥鋪,買這么多黃柏和大黃干啥?再說這玩意在碼頭上堆滿了,誰也不要,買回去能行嗎?”
張銀說:“這就是古書上說的:‘人棄堪取,奇貨可居!馊速嶅X就是好買賣。明天就裝貨!”兩個伙計見二掌柜的已下了決心,也不好再說什么,第二天就雇了人工把碼頭上的黃柏、大黃全買下裝上船運回來了。
船到了,張銀正忙著卸貨哩,有人就給掌柜的傳過話來了:二老板買了那么多黃柏和大黃回來了。掌柜的聽了也納悶,心想:咱‘德勝隆’又不開藥店,買這干啥?說著,張銀已卸完貨來到柜上,掌柜的一見他就問:“你買這么多黃柏和大黃干啥?”
張銀說:“現(xiàn)在圖他便宜,將來靠他賺大錢。”
掌柜的說:“你有啥把握?”
張銀說:“做買賣,要上識天文,下知地理,我從開春到現(xiàn)在,就一直在觀察這氣候的變化,不出兩月,這批貨就會有大用場!闭乒竦陌胄虐胍,心想就等它兩個月再說吧!
事情真像張銀所料,沒出兩月,這地方竟鬧起瘟疫來了,黃柏大黃正是專治這病的?墒牵饺臻_藥鋪的不多,藥物奇缺,為了治病保命,這黃柏大黃的價錢一下就猛漲起來,“德勝隆”門前,買藥的人擠得水泄不通,后來一結(jié)帳,這筆買賣竟嫌了上千兩銀子,這下可把掌柜的樂壞了,一個勁地夸贊二老板的腦瓜好使,為了獎勵他,掌柜的賞了他二十兩銀子,還給他蓋了間房,好讓他住在里面養(yǎng)腦子和專心看書,研究生意經(jīng)。后來,張銀又幫掌柜的出去辦了幾趟貨,都賺了大錢,每趟都得到掌柜的賞賜。
有一天夜里,張銀正坐炕上在燈下看書哩!只聽房門“吱嘎”一聲響,進(jìn)來個年輕美貌的姑娘,姑娘挺大方,進(jìn)屋往炕沿上一坐,說:“這么用功,可別累傷了身子啊!”
張銀說:“不礙事!自小養(yǎng)成的習(xí)慣,不知姑娘從哪來?”
姑娘說:“我是你東邊的鄰居呀!也是從小愛讀書,只因爹媽死得死,現(xiàn)在和兄嫂住在一起,沒有授教,想請你給當(dāng)當(dāng)老師。”
張銀說:“授教二字我可不敢當(dāng),既然姑娘也愛讀書,以后咱們就在一塊學(xué)吧!”
打從這開始,姑娘就經(jīng)常來和張銀嘮嘮喀,說說書上的事情。天長日久,兩個人就有了情意,慢慢的姑娘就變成了天黑來天明去了。轉(zhuǎn)眼就過了半個月,天底下哪有不透風(fēng)的墻?有天晚上,打更的老頭從張銀的窗戶底下過,聽見屋里有說有笑的,趴窗戶縫往里一看,只見張銀正和個年輕女子對坐在炕桌前喝酒哩,第二天早晨打更老頭就把這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掌柜的,掌柜的聽后,心想:也是呀,張銀的歲數(shù)也不小了,是該成家了,這事我怎沒想到呢?于是,便到張銀屋里去對他說:“我看你二十好幾,也該成家了,你要是有相中的人,我就找媒人給你去提親!
張銀見老板這么關(guān)心自己,就把鄰家姑娘的事都照實說了。掌柜的說:“真要有事,就早點操辦吧!不過,這東鄰家有這么個好姑娘嗎?”
張銀說:“回頭我問問她就清楚了!
晚上,姑娘又來了,張銀向她說起掌柜的事,滿以為姑娘會高高興興、歡歡喜喜,誰知姑娘卻皺著眉頭不吭一聲,問到末了,姑娘這才嘆了口氣說:“掌柜是一番好心,可要這么辦,咱倆的緣分就算到頭了!
張銀問她:“為啥?”
姑娘說:“可嫂都想把我嫁給個有錢有勢的,十有九成是不答應(yīng)這門親事的,那時咱倆的往來也就斷了!
張銀問:“那咋辦呢?”
姑娘說:“明天,你就對掌柜的說,婚姻大事你得回去問問你哥嫂,到時你把存放在柜上的銀子支了出來,雇輛車,我在半道等你,然后咱倆一塊走!
張銀猶豫不定,姑娘又接著說:“當(dāng)初你哥嫂種地供你讀書,只因嫂嫂說了幾句閑話,你就賭氣出走,這本來就不應(yīng)該,如今你掙了上百兩銀子,發(fā)了,也應(yīng)想到他們,天底下,就這‘情義’二字重值千金,為人要講究情義,應(yīng)該回去看看哥嫂!
張銀說:“理是這個理,只怕回去你和他們過不到一塊去呀!”
姑娘說:“這事你盡管放心,我從小就和哥嫂住一塊!
第二天,張銀便向掌柜的提出要先回趟家去征求哥嫂的意見,掌柜的也很贊同,于是就給支了銀子,還替他雇了輛大車,收拾停當(dāng)后,就啟程上路了。出城沒多遠(yuǎn),姑娘果真在半道上等著,上了車,兩人一路順順當(dāng)當(dāng)歡歡喜喜的就到了家。
哥嫂見兄弟回來了,還娶個俊俏媳婦,都很高興,兄弟媳婦又讓張銀把掙來的銀子交給了哥,買了三間青磚大瓦房,一家人過得和和睦睦,妯娌倆也處得很好。沒過多久,便到了中秋節(jié),這天晚上,桌上擺上了月餅、香梨、大棗啥的,一家人圍坐一起,有說有笑地一直鬧騰到半夜,嫂子剛瞇了一覺,就聽東屋門吱嘎一聲響,側(cè)著耳朵一聽,好像是兄弟媳婦到院子里去抱柴禾,嫂子心想:明天雖然是該輪到兄弟媳婦做飯,可這前半夜大伙都沒睡,自己也該起來幫兄弟媳婦一把忙。于是,她也就輕手輕腳地起了炕,到了外屋,往當(dāng)院一瞅,她差點沒叫出聲來:怎么當(dāng)院有只大狐貍正跪地上給月亮磕頭呢?嫂子大氣也沒敢出,悄悄地躲在鍋臺后頭想看個究竟。只見狐貍拜完了月亮,就地打了個滾,竟變成了兄弟媳婦,然后去西墻根抱柴禾。嫂子嚇得溜回自己房里,把張金推醒,趴在他耳朵跟前說:“咱兄弟媳婦不是人,是只狐貍精!
張金說:“三更半夜的,你胡說啥?”
嫂子把剛才她親眼看見的事說了一遍,嚇得張金忽地坐了起來,說:“那可咋辦呢?”
嫂子說:“不要緊,我娘家兄弟專會捉妖,今頭晌,我就去把他找來!
第二天天剛亮,嫂子收拾收拾,說是過中秋節(jié)回娘家看看就起身上了路。到傍黑她娘家哥哥真的來了,還帶的驢蹄子啦,黑狗血啦,桃木箭啦,好多家什,他一邊嘴里叨咕咕,一邊就在當(dāng)院支起了桌子香案。張銀的媳婦呢?卻一邊挑水,一邊偷著笑,嫂子娘家兄弟念了一通咒語,也沒靈,張銀媳婦還是照樣挑水,嫂子的娘家兄弟有些急了,正好這時張銀的媳婦挑著水從他跟前過,他端著桌上的黑狗血就往張銀媳婦身上潑了過去,這下可把張銀的媳婦惹惱了,只見她把扁擔(dān)一掄,那扁擔(dān)就變成了一條大長蟲,直沖嫂子的娘家哥哥竄來,當(dāng)場就把他嚇得癱倒在地上,香爐、符貼、驢蹄子、黑狗血灑了一地,張銀媳婦瞅瞅哥嫂鼻子里哄了一聲,就回屋了。
張銀開頭還以為是他哥嫂像平時那樣,一年請人來家一次,做做道場,驅(qū)驅(qū)邪,避避鬼,求得全家平安,這下一看這陣勢,心里也明白了幾分,再過去一問哥哥嫂嫂,這才知道媳婦是狐貍精變的。他哪敢再回東屋,忙著幫哥嫂把人抬回西屋,就在西屋貓下,哥哥、嫂嫂、張銀,再加上嫂子家的娘家兄弟四個人,整整商量了一宿,嫂子娘家兄弟說:“聽說山南有座山神廟,廟里的老道專能捉怪,明天你們就說是串親戚,把她哄上車,拉到山神廟去,讓老道把她捉住!
第二天一早,張銀正在當(dāng)院套車哩,媳婦過來給他披上夾襖,說:“張銀,這段時間我待你怎樣?”
張銀說:“好!好!”
媳婦說:“既然待你好,為啥要找人來害我?”
張銀說:“可你是……是只……”
媳婦說:“我是只狐貍精,可我從來沒想害你,也沒想害哥哥和嫂嫂,我只想早點修煉,真正化成人身,和你白頭偕老,可沒有想到你竟這樣無情無義,看來我們的緣分是到頭了!
張銀說:“可這狐貍和人能過一塊嗎?”
媳婦說:“怎不能,這段時間咱倆不過得好好的嗎?我看現(xiàn)在這世道,人呀,都是人面獸心;相反,獸呢,卻還真有些人性哩!”
張銀說:“這么說,咱倆就再在一塊過,沒事!”
媳婦說:“強(qiáng)擰的瓜不甜,緣分到了,勉強(qiáng)不行!
張銀說:“回頭你就趕車送我一程吧,我也該回娘家看看了!闭f著媳婦又來到西屋,給坐在炕上的哥嫂磕了個頭,說:“哥,嫂,自從張銀領(lǐng)我回來,你們待我也不薄,怪只怪我自己不檢點。我雖是條狐貍,還懂得‘情義’二字,原只想和哥嫂一塊好好過日子,沒想到落得今天這個結(jié)局,也不用送我到山神廟去了,山神廟那老道,也是個沒本事的騙子,我已和張銀說好,讓他趕車送我回娘家!
嫂子說:“既然這樣,大妹子,你就留下吧,只當(dāng)我啥也沒看見,都怪我多事。”
兄弟媳婦說:“嫂子,人與人之間要是犯了疑心,哪能再處好呢?這也是緣分到頭了!
說完話,張銀媳婦走到當(dāng)院,接過張銀手中的鞭子,讓張銀也上了車,她就自己趕著車走了。走到半道上,她把鞭子交給張銀說,要下車到高粱地里去解溲,從這一去就無影無蹤,只是到了第二年二月清明節(jié)那天,張銀和他哥嫂一塊給爹媽上墳回來,進(jìn)屋一看,炕上正睡著個大胖娃娃。再一細(xì)看,娃娃的胳臂上套著一對當(dāng)初張銀給媳婦買的玉石手鐲,三個人攆到房前屋后看了一遍,連個人影也沒見著。
后來,張金一房沒生孩子,張銀也再沒找媳婦,這孩子頂了兩房,取了個名叫張里,意思是不忘狐貍媳婦的好處,只不過把狐貍的貍字那半拉帶獸的偏旁去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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